匏庵吴太史偶见予画,喜为题,志一过,以故吴人有求于太史者,辄来求予画,以饵之。遂使予之客座无虚日,每叹为太史所苦。……吁,予画不足重,岂太史之重之见借乎?景和装潢成轴,袭而收之,是爱屋上乌也。
匏庵吴太史即吴宽(1435-1504),字原博,号匏庵,为沈周同乡。成化八年(1472)状元及第,累官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二人可考交往最早时间在天顺七年(1463),此后二人就经常同游连榻,往还唱酬。从这则序言可知,最初正是因为吴宽喜题周画,所以凡有求于吴宽者,送上一幅周画则可。吴人为求吴宽而争相索画于沈周,更加显示出沈周画作的政治价值和权力价值。
由于沈周友人身处高位,于馆阁之间流播的关于沈周的只言片语使得沈周声名鹊起,多种笔记都记载了地方官员因馆阁重臣对沈周的尊崇和推介,而由怠慢骤转恭敬的逸闻趣事。因“一时巨公胜流,则皆推挹其诗文”,又以得藏其作为荣,争相索画及题跋,沈周富藏名画法书古物、精于鉴赏及工诗善画之名在高官名流的口耳相传中享誉海内。所以沈周虽然优游林下,却名满天下,曾被宪宗征召,上官缙绅也举荐、延揽数次,然他均能巧然应对,完美推脱。他曾多次以一介布衣直斥当朝元老,陈说朝政时弊、议论政治得失,然一生无祸,全身而处。恰如其徒文徵明所言,先生以布衣之杰,隆望当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