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如果我们回首近百年来人类文化历程,令人震慑的不仅是战争频仍、瘟疫漫延、人口膨胀、环境污染,而且也包括深达人类心灵的信仰危机。传统价值系统遭到虚无主义的浸渍,价值观念上真实与虚妄的冲突愈演愈烈。对真理、良善、正义的追求,在现代的语言游戏中逐渐消解,生命的意义和世界的意义终于销蚀在话语的操作过程中。这逼得我们更深一层地去探求人类文化遭遇到的困境,进而瞩目西方哲人对“精神不死鸟”从文明的废墟中再生的希冀。同时躬身自问,正在走向新世纪的华夏文明,究竟应有怎样的文化策略?
哲人们为了救赎几近窒息的心灵,解放被榨取殆尽的生命,开出的药方竟众口一词:以艺术之气韵给生命以血性,以艺术之意境提升人生的境界,使之摆脱物欲而重返精神家园。于是,艺术灵性成为诗人哲人追求的目标。正唯此,海德格尔要人们转变向外求索的欲望,凝神静思,体会诗哲的灵魂时时感受着的愁绪,使自己成为趋近诗思的人。这种强调诗意的倾听和本质直观的方式,就是以有限的生命把握人生意义和价值。只有尽心澄情,才能存神见道。这一观点对西方艺术美学影响甚大,其后,阿多诺、布洛赫、马尔库塞等都相当重视通过人的感性审美生成去解救人们被遮蔽的心性。